小鱼考试之前就已经很泄气，厚厚的复习参考书，头都看大了，临时抱佛脚，不知能记住多少。小鱼也曾经有过一丝偷看的念头，但这念头火光一闪便熄灭了。小鱼丢不起那个脸，也没这个胆。女监考说得明白：我丑话说前头，作弊，第一次警告，第二次马上请出去，现在开始答题。小鱼开始答题，唉，的确不好考。大家的感觉大概差不多，考场里骚动了一下，男监考拍了桌子才安静下来。前座的考生忽然把头转过来，对小鱼轻声说：喂，待会儿给我看几眼。小鱼愣了一下，不知说啥好。小鱼注意到前座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
    小鱼开始构思作文，抬头看看左右，只见很多人都停着笔，有东张西望的倾向，有一位像变魔术似的不知从哪里摸出许多小纸条来，偷偷地抄，有一位脖子伸得很长，前排的卷子可能被他一览无遗，他前倾的身子也似乎要从座位上站起，监考应该是看得见的，但居然没有吭声，小鱼觉得纳闷。前排的大姐也很自如地时不时把头转过来看小鱼的卷子，倒是小鱼感到紧张，怕被牵连。女监考终于忍不住发话了：你们要自觉啊，都是大人了，不要太过分！监考训完话，考场恢复常态，有人捂着嘴嗤嗤笑，分明有点不恭。过不了几分钟，很多人又开始动作。大姐居然问小鱼：喂，作文怎么写？你的写好了给我抄一下。作文怎能给你抄？小鱼心里有些生气，前面做得对的不对的都给你看得差不多了，你竟然还要抄我的作文。不行！小鱼用手把作文挡住。大姐拉下脸说：小气。后来的事情小鱼更加难以想象，这位大姐竟敢伸手来夺小鱼的作文卷。小鱼惊呆了。小鱼连忙扯住自己的作文卷。大姐见小鱼死活不松手，只好作罢，脸上却讪笑，小妹，你怕个啥。女监考正好过来了，拿眼睛狠狠瞪着大姐和小鱼，小鱼想，叫你嚣张，这下要被抓典型了，不过我是无辜的。果然女监考用手指敲了敲大姐的桌面，厉声批评到：你给我收敛一点，不要太过分。然而就此而已，大姐的卷子安然无恙。
    第二门开考前，大姐对小鱼说：你的胆子也太小了，这种考试有什么关系，走走过场，我是机关单位的，不用怕，我看你的身份证，整整比我小十五岁，怪不得。小鱼不理她，我比你小就该给你看，没门。下面几门，小鱼将自己的卷子捂得严严实实，但大姐另有绝招，她有时摁带在身边的中文传呼，有时翻藏在抽屉里的参考资料。她的动作并不隐秘，但考场里类似的小动作实在太多，此起彼伏，监考好像照顾不过来。突然，大姐的呼机不知怎的发出嘀的一声响，大概是摁错了键，引得大家停下手中动作面面相觑，“多行不义必自毙”，两位监考循声而来，男监考收了她的呼机，女监考杏眼圆瞪，指着大姐的鼻子说：你要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大姐低下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小鱼无法理解的是，即使这样，大姐依然没有被逐出考场。
    这算什么考试？！小鱼忍无可忍了，小鱼很想呐喊说这样不公平。但小鱼又觉得自己是孤掌难鸣，几乎没有人像她那样老实规矩，如果呐喊，她反而成了这个考场的异类。小鱼咬住自己的舌头，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