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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的魔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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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的道路上,泥土以灰尘的方式弥漫在我们身边,我们多半是厌恶地屏紧呼吸唯恐避之不及。但是水泥柏油地里是长不出庄稼接不出花木的,如果还要在屋子里种出几株不会说话的生命来点缀生活,我们还是需要泥土,至少是一小碗。 有一天,三十出头的我突然发觉自己老了,对着小区里的花花草草有了观赏的兴致,看着一楼的老太太侍花弄草的,心里头不禁发痒,尽管对于植物的认识仅仅限于知道这个是叶子,那个是花朵。我开始喜欢跟在老父亲屁股后头在周日下午逛花鸟市场,父亲以穿行花丛边走边看欣赏为主,而我的心头却有了栽种花木的“蓝图”,我在屋顶砌出两个花圃,做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求泥土。 我的泥土来自两个地方,大部分购自市场的花农手中,小部分是春游时用自备车从楠溪江江边农田里偷挖来的,心里以为山水滋润的泥土肯定比城里自来水浇灌的泥土肥力足。然而日后让我吃惊的不是这些泥土的肥力,而是泥土中接二连三变出的魔术。 土里长出野草不是稀奇,但是如果是几株萝卜,多少有些意外的欣喜。萝卜的秧刚刚从土里冒出来时,谁也不在意,务农出身的保姆拔草时告诉我们这是萝卜。哪来的萝卜?七楼的屋顶应该不会有萝卜的种子飞入,那么就是土里带来的种子。见着萝卜的秧一日一日粗壮,我心里有一种“无心插柳柳成行”的快乐,女儿听过小白兔拔萝卜的故事,每天要问我一声,何时可以拔萝卜。终于等到保姆宣布萝卜可以拔出烧起来吃了,一家人兴奋得冲上屋顶,母女摆出各种拔萝卜的姿势,我忙着用相机做“生活场景”记录。当日的自产萝卜汤在心理上的感觉是当然是异常鲜美。 吃过萝卜之后,另一个花圃泥土里冒出的芋头更是让我惊奇,我不知道芋头属于植物的根部还是茎部,但是它的叶片是我熟识的,小时候在芋头如盆的大叶面上放上几颗水珠玩玩大珠小珠滚动的游戏十分好玩,我把这种朴素的游戏教给女儿,女儿捧着那一串串调皮滑动的水珠十分快乐。芋头加上一点肉做汤,也是特别好吃。更神奇的是第二年,芋头在老地方又不动声色地又冒出了新芽,我终于相信,有了这几钵泥土,我还真能“守株待兔”。 楠溪江畔的农民应该看惯了这些泥土的魔术,因为他们自己本来就是耕耘这泥土的魔术师,而生于城市长于水泥建筑的我,却是在惊奇和惊喜之外,平添了许多对泥土的敬畏,这魔术是泥土里深藏的微小却顽强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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