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闭上眼睛,数到十,我先藏。” “好,我开始数了……俩五一十。” “你耍赖,爸爸,你不准用青蛙的数法,用小燕子那样的!” “好吧,1、2、3、4、5、6……” 我家三岁小儿最近喜欢上了藏猫猫,晚饭后总爱缠着我到小区里的假山玩藏猫猫的游戏。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绕着假山转来转去,我假装找不到他,然后悄悄的绕到他背后一把抓住他,他惊喜的笑了起来,笑得那么纯真甜美,银铃般的笑声让人浮想翩翩。童年的欢乐时光是相似的,就如同这孩童般无邪的笑声,童年的欢乐时光是永生的,我的童年记忆就在这孩童般无邪的笑声里。
我童年里许多欢乐时光都是在老家度过的,每当放了暑假,我便如小鸟出笼一般飞回老家。晚饭后,我匆匆放下碗筷,飞快地跑到村头装着大喇叭的电线杆下集合,十几个年龄相仿的小伙伴分成两帮玩藏猫猫的游戏,一帮守来,一帮藏,守的一帮派两个身强力壮的镇守电线杆,其余的人分头去找。躲草垛里,藏炕头上,躲猪圈里……,找的人急得抓耳挠腮直跺脚,藏的人捂着嘴偷着乐,生怕笑出声来被发现,然后趁着守的人松懈的时候突然窜出,抢在被对方捉住之前抱住电线杆,这就算成功“收家”了。那个年代,物质相对匮乏,可玩的游戏也不多,但是藏猫猫的游戏,我们总是乐此不彼。现在想来那时胆子也真大,黑漆漆的草垛里一趴就是半个钟头,现在无论如何我也不敢了。记得每当村头大喇叭通知各家各户给孩子打预防针,我怕扎针疼藏起来了,哪知被五婶发现了我的踪迹,于是便要捉拿我,我一猫腰撒腿便跑。村北头有一个大湾深几十米,里面没有水。我一口气跑到了湾底,藏到大石头背后,得意洋洋的看着上面的五婶。哪知五婶也跑下来了,吓得我赶紧从另一侧冲上湾顶,然后冲着湾底的五婶嬉笑着做鬼脸。如此五次三番,跑上跑下,终究因我体力不支,被五婶捉去打针了。每当爸爸回老家接我回城,我自然不愿回去,爸爸拉着我的小手,我拽着奶奶的衣角,就在村头大哭,引得乡里乡亲们哄笑围观。父亲只能放弃强攻,后来他只能拿糖果哄骗我,也会智取了。再长大一点,爸爸回老家接我,我灵机一动藏炕上的被子里。哪知被子下面盖着的软乎乎的东西竟是奶奶做好但还没来的及蒸的馒头。爸爸找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发现我的踪迹。他离开后,被子里剩下的是偷着乐的我还有那些被我压扁了的馒头们……
我童年的家在寺门首路,老寺门首路未开通之前,指的就是从广州路到太平街那一段。寺门首路周边的中心医院、老阜安办事处、老建委、胶州剧场像一把环形的锁,锁住了我童年的记忆。寺门首路24号那条小胡同,如同一把打开我童年记忆的钥匙,不经意间开启了我记忆的宝匣,原本模糊的照片竟是那样清晰可见。胡同走到南头再拐两个弯就到了我记忆中那个曾经熟悉的大院,我和我弟还有胡同里的玩伴们,经常在大院里藏猫猫。大院里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每年都开许多淡紫色的花,非常漂亮,我们捡拾梧桐花,放到嘴里吹喇叭,有一股甜甜的味道。小胡同的对面有一根电线杆,每天晚上电线杆上的灯光亮起来,飞蛾蚊虫、瞎撞们便聚集在灯下,我和小伙伴们也不约而同从四面八方聚集在灯下,藏猫猫、斗蛐蛐、捕瞎撞,每晚都有欢乐的笑声和满满的收获……
“爸爸,你又没闭着眼数数,你耍赖!重来……”,孩子的嗔怪声把我从童年的时光里拉回,望着面前的小孩,我仿佛看到了以前的我,乌黑发亮的眸子里闪着记忆的光。我只好闭上眼重新数数,然后又一圈一圈的绕着假山寻他,一圈一圈。在那银铃般的笑声里,他终将长大,而我终将老去。我相信有一天,他会领着他的孩子来这里藏猫猫,也会讲当年我们藏猫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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