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中正放着几年前的战争片，座位里有少数的同学，或盯着银幕，或埋头打盹，无人喧哗。

      班级的后排空地上却站满了人。犹如时间忽然静止了似的立在那里，练习着前后的八字步站姿，浓妆艳丽的面部露出刻意的笑颜，有些可怕。

      今天的校园文化艺术节，我们班的集体项目之一的课本剧还有近半个小时开始。演员们都在练习站姿，以及稳定刚才喧闹过的心情。

      我没有看那班级中唯一的声源，那战争片中还放有难民的尖叫。我回头看那一群似乎毫无看点的演员们，每个人都描上了长而浓的眼线，戴上了密的长的过分的假睫毛。脸异常的白，在苹果肌的位置又奇怪的抹了一层红。还有各种颜色的唇。远观如一群妖一般，却又笑着。

      看他们的笑，我却又打了一个寒噤，如同模中刻出的一般的微笑，每个人都如出一辙。像是两个陌生人在不小心相撞后流露出的带一些尴尬的笑容，却更生疏、更假。这使我想起母亲曾经告诉我雨果的《笑面人》，他的嘴被切开一直切到耳根，从此以后无论他做出什么表情，在旁人看来他都在笑。

      看到人群中的那个同学，几分钟前她还和我一起吐槽着一些什么台词。那时她笑得欢畅了——可现在，却如一尊塑像，呆立在那里。

  想上去搭话，却想起教师的告诫：“让演员在表演前太激动会忘记台词。”犹豫着又算了。如果因为我个人无聊的幻想而使他们发挥失利，我岂不成了罪人一般的存在？再说，现在的他们，并不像是我认识的那几个“恶友儿”。现在的她们，更美，更端庄，更华丽……也更陌生。我如现在去搭讪，他们是否只是对我露出那令我害怕的笑容，或是根本如一尊雕塑地无视我呢？

      “恶友，帮忙放下校服！”

      反应过来，看见那个称我“恶友”的家伙将她的校服扔过来，连忙接住。我的动作狼狈还险些摔了一跤。引来她的一阵花枝乱颤，伴随如铃一般的笑容，熟悉的又带着一丝欠揍的笑容。如此这般，旁边的几个摆着脸的家伙也忍不住捂起嘴抖抖肩。队形便乱了一半。但却使我感到亲切。因为“恶友”还是“恶友”，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带了层面具，揭下来就好了。

     “作为恶友的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好咯！花枝乱颤的恶友儿！”我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