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硬生生拉出门的。我的想象中,那应该是个严肃、乏味之地。画是被规整悬挂起来的,锁在灯光下,接受人们检阅的。我并不期待能遇见什么让我耳目一新的东西,与此相比,我还宁愿趴在窗外施舍给我的那点阳光里写写作业。
“象由心生”,我踏进画展大厅,就被这个高深莫测的标题抓住了。展厅里比我想象中热闹,周遭很静,却没有我想的压抑,反而带着一点颜料气息的空气,在人不知觉时,便悄然解去一身烦恼。
缓缓踱过每一幅画前,有些艳丽的油彩迅速在你脑海中勾出一个形象。或是春日里的房子一角,或是一个微肥的带短须的外国老人,恍如你遇见的并非画,而是流着浓彩的一刻记忆。画面遥远浩渺,自心底而开。
再向里,画面渐多趋于唯美、安静了。有时伫立在画前许久,仿佛已身在画中,带着野芳的樱红色的风,将小灌木吹出绿色的泡沫。画间充满的是夏天的泥土的气息,扑面的温热的自然。我轻轻地问:那是生活的气味吗?
不时有人从身前身后穿过,甚至有一位老师带着一群稚气的孩子静静地伫立在我身边,仰头、凝望。
一会儿,老师问:“画的是什么呢?”
“……花仙子的花园”
“法国”
“外星人……”
孩子们七嘴八舌,我笑笑,走开了。心里却有异样的欢乐和宁静。好像,遇见什么美好的东西,它一闪而过,但在心里开了一扇新的窗。
时间流动得很慢,仿佛听见画中细微的呼吸。
最末几张,是凌乱勾勒,写意画的风格。开始时并不懂其内容,横竖也只是色块、线条罢了。我后退几步,远远地,闭上眼。那画中描绘的,却倏然清晰明了了。不知是否是与画间的心灵沟通。那些漆黑的竖线如同密集的桔杆,而微明澄红的色块如田野夜间升地的一团火,桔杆燃烧弯曲……仿佛随村庄里浮动的人声歌声而“噼噼”作响。我睁睛,走近了,那幅画名“噼啪、噼啪”……不正是桔杆燃烧的声音?
我发觉,静下心,我竟又有了感知和想象的能力。
遇见的,或者不为外物,而是我重新释放的思想。真的用心去感知了,或许可以贴近心底那些美好的象。我只是一时把自己缚在应试的题海中,不是无法感知,而是不愿去感知了。
象由心生,真的是如此,打开心,方可遇见美。不该再把自己闷在自己的世界了,我想打开自己,去到外面,感知外面世界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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