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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眠
作者:侯雷  
    文科班男生贫瘠。说这句话是为了引出下句废话,踢起足球力不从心。记得班队刚组建的时候,人员不齐。并非标准高,倘若你知道标准,肯定以为“残联”足球队在选人呢! 最后为了不被兄弟班耻笑,“全民皆兵”,搞得连个替补都没剩。

当今高中弱肉强食。各班都来挑战,反正来者不拒,“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是最符合双赢。

他们气势汹汹,为的是跟我们班的美女啦啦队建立友谊;而我们胜利几乎无望,得失输赢早就置之度外。我入选时说了大话,自称“无敌三杰”之首,本领了得。喜得队长把我安排在锋线上与之配合。

可一上场比赛才发现我:一、爱拚抢,常把前来解围的他铲倒在地;二、传球准,每次球都准确无误地砸向他的脸。最后出于对球队荣誉和自己生命安全着想,队长把我调到中锋的位置。但他仍在我杀伤力范围之内,于是又把我调往后卫。接着我的另一优点暴露出来,善助攻!――这个优点使我长期出没在对方门前,导致我队后防空虚。

鉴于我表现突出,队长终于给我找到了合适的位置――门将。这样可以锁住我,使我诸多优点不能危害球队。不甘寂寞的我自然很不乐意。这天,11班向我们挑战。素来老实、任人摆布的我瞅准机会,趁人之危,与队长讲起条件来了:我脚这两天有伤,不能胜任门将之位了。

谎话一出,便直骂自己没大脑――门将是足球队中最少用脚的!我怎么这么笨!但随即的下半句更令我遗憾终生:虽然伤势挺严重的,但踢其它位置没有大碍——完了,小脑也没了。说白了我就是不想当门将,

队长冷冷地横了我一眼,成,那你就打后卫吧。

兴奋得我一眼未眠。

第二天,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踩着云走进教室,眼睛都睁不开。中午开始比赛,是我一展风采的时候了。先前十分钟,我表现出色,在后防线上屡立奇功,惊得队友们直呼我回光返照。跑了一阵子,累了,困了,脚软了,腿木了,眼花了,头晕了,想睡觉了!

只好坚持,但大脑开始进入呆滞状态。球缓缓滚到我脚下,处理不了,就回敲给门将。可不想这脚劲小了,球慢慢向门将挪去。对方前锋抓住机会,补上一脚,轻松破门!

这一下给我打击不小,振作起精神,一边骂道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一边投入紧张拼抢当中。然而“福不双降,祸不单行”,我断球下来,发现敌方将我团团围住,球传不到前场,于是再一次把球回敲给门将.这就是我胆大过人之处!“浑身蛇牙印,就是不怕绳”!

更何况这次我用假动作,一晃,再晃,转身,猛一回敲。对方没想到后卫会如此出色,对假动作没防住。可谁知被我骗过的不只对方前锋,还有我方门将!望着我的球蹦跳入网,毫无反应。

上半场结束,我一人连失两球,气得队长直呼用人不当,千古长恨。下半场我又沦为守大门的。一时愤恨难消,心想这也不全是我的错。抓住发球的机会,大力抽上一脚.偏偏这脚奇准,正砸在来不及回撤的对方前锋身上,他也随即抽一脚,为我迎来灭顶之灾……

结果由于我超常发挥,我们班以零比三告败。

本来我们输是情理之中的事,可不想以大比分告败,还都是我的功劳。恼羞成怒的队长就对外声称1112个人打我们10个人,以多取胜,胜之不武——显然我就是那个“多”。

晚上回寝,队长先自我检讨,然后召开人人期盼已久的批判大会。说我全不符合足球队员的要求,对今天的惨败要负全部责任;说我根本不是什么“无敌三杰”而是“球队大劫”……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苦思冥想,没有结果。索性不想,睡觉!然而情绪激动,琐事烦心,睡不着。唉!今夜无眠,睁开眼睛看月亮换成太阳。我又梦游似地走进教室,眼皮强挑,满面愁容。

同桌问我怎么了,我刚想说“失眠”,可“失”字出口,就没有说下去的兴趣了。同桌猛摇一阵,失恋了?摇头;失窃了?什么叫失窃?就是被人偷了。摇头;你失明了?摇头;失声了?摇头;肯定没失聪。废话!

同桌沉思良久,对我又仔细观察,神经兮兮地悄声问我,你,不会失身了吧?不等我吱声,老师走了进来,睡眠也就跟着来了。不睡还真不行,好比欠东西,总是要还的。不消片刻,实在挺不住了,我倒桌便睡。刚开始迷糊,同桌一推,我猛醒。抬头与班主任四目怒相对。

我连忙佯装看书,谁知班主任高喊:“问你呢!站起来!”完了,大革命宣告失败。我缓缓站起来,老师问道:“为什么上课睡觉?”我想单答个“困”是会被踢出教室的。可原因过于冗长,无从说起。

班主任接着问:“昨晚没休息好?是不是又在寝室闹了?”我沉默不语,以为这样可以以静制动,然而班主任当我默认,随即对我们全寝兄弟开了一次“批判大会”。晚上寝室,室友个个咬牙切齿地宣称要打我,开展了第二轮铲除内奸行动。一听就知道程度加深了,问题严重了,气氛紧张了,措辞严厉了,方式野蛮了。

队长很解气地宣布把我开除出队。我本人在众人的热烈鼓掌中倒是显得很平静。因为自从输了那天起,我早已不是17班足球队队员了。

再次躺回床上,说也奇怪,很快就安然入睡,鼾声雷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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