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是雄伟的,也是温柔的,如一位历经沧桑的母亲,包容万物。一片片白杨林、柳树林、松柏林交织在一起,还有林中高高低低的灌木丛,以及低矮的小草,都生长在大山的怀抱里。
每当走在山中,我总喜欢俯下身子,去观察一株株小草。任微风从耳边吹过,小鸟在头顶欢唱。草木香混合着泥土的芳香,吸几口,如饮佳酿。
在太行山里,每一株草都有自己的名字。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就跟在父亲身后上山采中草药。我最先认识的是黄芩,我喜欢它的向阳而生。除了喜欢阳坡,黄芩似乎不再择地,荒石缝隙,道路旁边,只要有一点泥土就能生长。黄芩的根能入药,味道很苦,有清热、泻火、解毒的作用。山里人在挖黄芩的时候很讲究,比如发现成片的黄芩,会选一些年长的挖走,留下年幼的继续生长。
小柴胡似乎有点调皮,喜欢往灌木丛里钻,仿佛在和农人捉迷藏。不过它散发出的特殊香气总会暴露它的存在。这种植物在春天里很容易被发现,因为上一年的枯枝还未腐朽,懂它的人一眼就可认出。不过太行山里的农人不会在春天挖小柴胡,那样会遭到乡亲们的数落。小柴胡的根细长,多用于治疗感冒发热等。山里人偶感风寒,抓一把小柴胡,再配几根大葱的根,熬水喝,晚上出一身透汗,第二天便又精神焕发。
益母草的性格则比较外向,田埂旁,小路边,它总喜欢与灌木比高低,长得很是旺盛。进入夏季,远远望去,挺拔的个头开满了粉红色的小花。花开两三天后,就是采收最好的时候。选一个晴朗的天气,用镰刀齐地割下地上部分,留下的根来年又会旺长。采回后,稍作晾晒,清洗干净,母亲会将益母草分段,然后在一口大砂锅里熬,边熬边搅拌。最后过滤掉枝叶,再接着熬,直到熬成膏状,放入罐里,待入药用。
每一次回乡,我总会走进山中,去看看这些草木,就像是去拜访一个个交情深厚的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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