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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那个爱漂亮的老太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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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次出门都会穿上自己觉得最好看的衣服，皮鞋也总不忘擦拭，如果是春秋的季节，她还不会忘记在脖子上系上一块漂亮的丝巾，有时候还会戴上一副用来遮挡阳光的茶色镜，对着镜子把头发仔细笼好，然后依次拿上小马扎、小垫子和拐棍。外面的楼梯总会不免有些尘土，于是她会戴上一只白手套，扶着扶手慢慢下楼。在她能自己走动的时候，她坚决拒绝任何人的搀扶。于是，我们做的就是：走在她前面，以防万一她跌落可以尽快阻止。她就是我的奶奶，一个爱漂亮、有那么一些贵族气质的老太太。
2008年10月，去北京看过她老人家，那天的天气和现在差不多，也是有这么灿烂的阳光，没有风。96岁的奶奶穿着米白色的长风衣、棕色的小皮鞋、淡灰色的八角帽，她推着轮椅，在路上慢慢走，我紧紧地跟在她身旁，当她走的累了，我就推着她。在文化宫的活动中心，有一些老人都在太阳下聊天、坐着。然而谁也没有我奶奶那样醒目，坐在那里真叫一个范儿！和这样的老人走在一起，其实蛮郁闷的，因为——回头率都被她给抢了。这么多年了，从我记事时起就隐约觉得自己奶奶和别人的奶奶不同。爱干净、讲究。这么大年纪了，自己的内衣裤也坚持手洗，我曾多次要给她洗，都被她阻止了：我觉得脏的东西，别人也一定觉得脏，所以只要我能动就不要你们洗。瞧！这就是我奶奶的逻辑！
这么大年龄了，她身上没有一般的上年纪老人会有的臭味，总是香香的。每天早上，认真地用温水洗过脸后，她会仔细地涂上雪花膏（她一直都这么叫），然后自己把床铺拉得平平展展。接下来，吃早饭。每天早上半斤牛奶，一枚鸡蛋。偶尔会吃一块蛋黄派或者饼干之类的东西。吃过饭之后，她会在床上躺一会做一些自己的健身运动，比如：抬抬腿、抡抡胳膊。外面太阳好的话，她做过活动后，就认真地准备外出的行头，然后出发。
现在想来，其实奶奶给我的影响很大。一方面，做人的仪表一定要整洁，也许你穿的不是名牌，但一定要收拾地利利索索、干干净净的。另一方面，就是无论你现在生活的是富贵或是贫穷，也不能忘记对美的追求，而人只要有追求，所谓的贫穷也只是一时的。
奶奶离开我们已经一年多了，对于她离开时的情景，不忍回顾。我宁愿去想她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就像她不曾离开：阳光明媚的一天中午，我放了学，看到奶奶在花坛边坐着，我趁她还没发现我的时候，就飞快地跑过去，紧紧搂着她，然后看她脸上小小吃惊的表情，然后大笑，总还记得她身上散发的雪花膏的味道，淡淡的、香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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